长弧三次中
炉火尚未纯青,就半粒丹砂
怎追蹑葛洪袖里的流霞?

【二苏/原创】夜雨听萧瑟

*二苏,就是苏轼和苏辙

*无意间了解了一下乌台诗案和苏轼苏辙之间的事,觉得他两很有猫腻决定写一写,将就练练文笔

*强力安利这一对啊!

夜雨听萧瑟


1.

署院遍植柏树,柏有乌鹊登枝,官台事多磨。

官场混沌,沉浮不定,本名“轼”者,不外饰也。理应潇洒风流,不该趟这浑水。

苏轼心怨新政,却未曾想惹火摸黑。

幽幽月光,携着寒意,从牢狱墙角的小窗偷偷溜进来了些许,洒了昏暗一片清白。秋霜微凉,从窗户纸的破洞挤进了这非人之地,徒给苏轼增添凄凉伤感之情。

远亲今日送到狱中的熏鱼,仍原封不动的至于案上。凄寂的狱中,青灯微火摇曳将歇,在墙上留下隐隐绰绰的光。

浮生半梦,想必已凶多吉少。苏轼皱眉,手撑着头,微微瞌目。思绪穿透这厚重的悲凉,仿佛时光回溯。


2.

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应在浙江西。

青石铺就的小镇,细如牛毛的烟雨,川峡险滩的奇景,还有落拓不愁的少年……

那时苏轼与其弟苏辙,亦如其名“轼”与“辙”,耀目与静息,烈火与清水。

苏轼喜动,游山玩水自是要急吼吼撩起袖子冲在前面。悦目之书,手捧着便欢呼雀跃,到处炫耀。而苏辙喜静,兄长冲在前锋,自己便不慢不紧的跟随。轼兄喜欢诗酒风花,摇头晃脑吟诗作对,苏辙则伴在一旁写字读书。

少年时光,岁月静好,流年轻轻淌。

尤忆年少庠序之事,莺语呢喃,纸鸢高飞青山翠。

一日天降大雨,两苏和伙伴们兴趣作诗。伴友出上两联曰:“庭松偃仰如醉,夏雨凄凉似秋。”

苏轼不以为然,啃一口手头的白面馒头,正打算吟出一句惊世骇俗的巧词佳句,却见子由以手掩鼻,望着窗外雨帘发呆。眉峰聚烟雨,少年模样,清秀俊朗。

有一典故,东晋宰相谢安患有鼻炎,吟诗时鼻音浓厚,本想是个毛病,却被士大夫们仰慕,士大夫处处模仿谢安,连吟诗时也要捂着鼻子学他的声音。

苏轼想即,对着子由一挑横眉,捂着鼻子笑说:“有客高吟擁鼻!”说完,又举着馒头啃了一口。

苏辙回神,见兄长笑弄自己,也不火,无奈轻笑。慢条斯理,不甘示弱的回道:“无人共吃馒头。”

学堂内笑声轰然,屋外雨声欢唱。

年少时打打闹闹的时光,将一如水火的两人的感情调配得愈加浓稠。



3.

一举成名入仕,却不曾想,这便是两人的转折。

苏轼推崇旧政,苏辙瑾从新政,虽说两人政见不同,但情谊一如往昔,毫无变味。只不过是分居两地,多才不得见一面罢了。

一曲《水调歌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常人以为写情爱思念,殊不知珠玑字句后,是一份深厚的手足之情。

次年中秋,两人终得相聚徐州,一起登楼赏月。

七年未圆之月,此夜清光多。

离别一何久,七度过中秋。去年东武今夕,明月不胜愁。岂意彭城山下,同泛清河古汴,船上载凉州。鼓吹助清赏,鸿雁起汀洲。
坐中客,翠羽帔,紫绮裘。素娥无赖,西去曾不为人留。今夜清尊对客,明夜孤帆水驿,依旧照离忧。但恐同王粲,相对永登楼。

苏辙借风景吟一首《水调歌头》,算是答了苏轼去年所作的那首。今日一别,宦海沉浮,世事难料,再聚不知是几时。

“但恐同王粲,相对永登楼。”我们皆是“剑外思归客”,流落天涯,归期未卜。此夜月正圆,清光无意照映了子由含泪的双目。

“词是好词,何苦太悲。”为解子由之愁,苏轼朗声一笑,提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宽慰。离愁不禁一散,绝尘而去。

清风朗月,相顾相望,吟诗作对,好似当时少年轻狂。

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过往种种,不过安稳一场南柯幻梦,乌台一案,苏轼因一词陨落。




4.

思绪牵回,苏轼睁眼,目光对上弥留的烛火。起身向狱更讨了纸笔,落墨下笔,悲从中来。

“寄吾弟子由”狷狂几笔,却再也看不出他旧时的落拓。

此诗乃为绝命之作,唯寄与君之,愿君懂我情深意重。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若有来生,我亦愿与君作交知心肺之人。

收笔时,苏轼手微微颤抖,在纸上滴了几滴含着泪的墨渍。他此时如此悲切,却未曾想着子由接到纸笺时,也应是痛彻肝胆。

好在苍天青眼,柏台事毕,案结尘封,两苏亦无事,只是被贬官而已。



5.

赴任那天,飞絮满城,杨花载道。苏轼与苏辙在城口并骑,却也终是要分道各奔东西。

苏轼率先打破并骑不舍的局面,调转马头,向他就任的州县方向扬鞭去了。马蹄踏起路上的尘土,使别离的画面渐渐模糊。

招摇的发鬓,高扬的长鞭,劲健的马蹄,子由这一望,晃觉这渐远的身影,还是昨日那个顾盼神飞的少年郎。

“对床夜雨听萧瑟”子由见得轼兄渐渐消失于地平线的帽檐,心中几多感慨,不由着失神吟喃少年时他曾与自己的约定。

宁知风雪夜,复此对床眠。

恐怕,今生都不得对床夜雨听萧瑟了吧。

烧得火烫的夕阳,煮沸了烈酒,而醉里的人是你。




6.

一蓑烟雨任平生。奈何烟雨太短,偶然相遇还离索。

屋外,清云低压,风疏雨骤。当黎钟敲响,噩耗传来之时,握着笔正在为他写书信的苏辙一下失神,毛笔从手中滑落,“当”的一声落于书案上,见了一片狰狞惨淡。

一生聚少离多,此后更无相见之时。

他颤抖的双手接过苏轼临终时写给自己的书信,细细读着仅有的几个字,潸然泪下。

轼兄说:让子由葬我于嵩山之下,为我撰碑文墓志……

一向不太喜欢酒的苏子由醉了。

何为烈酒?
凌晨,宿醉,浑浑噩噩。
可否具体?
烧心,烫喉,一醉方休。
可否再具体?
——醉里有你。

苏轼曾对子由说“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

可现在,子由醉了,他却再也扶不了了。

往事风流皆不负,从此阴阳两隔,空山对愁目。
夜雨对床成梦话,谁曾把酒论诗,换花诩风流。

“惟我与兄,出处昔同,幼学无师,先君是从。
游戏图书,寤寐其中,曰予二人,要以是终。”

这是子由为苏轼写的墓志铭。小苏不及大苏,子由觉得世人没有说错,他始终写不出轼的奇骨佳作。

九载间,日日青冢愁对面,偶然一日又一醉。子由瞌目,随了轼兄而去,却不忘托后人葬自己在他的墓旁。

从此,江湖夜雨,对床听萧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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