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弧三次中
炉火尚未纯青,就半粒丹砂
怎追蹑葛洪袖里的流霞?

【忘羡/ABO】尺素不及山水长(二十一)

*ABO原著改,有崽儿

*ooc和bug都是我的错





21.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交手,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尽可能地逃奔在前,然而就在魏无羡忙于脱身时,却偏偏被金凌挡住了去路。

 

“你是魏婴?”金凌曲着身体,双手颤抖地握住岁华,剑锋指着魏无羡问道。他眼睛睁大,隐隐约约曳着水光,眼白被血色爬满,露出饱胀的不可置信、愤怒甚至是痛苦的表情。明明只是一个才高及他肩头的小少年,此时却有着这么复杂的感情,魏无羡心头一颤,皱着眉头看向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听着身后追杀声愈来愈近还有蓝湛剑拔出鞘的声音,魏无羡索性一咬牙绕过了金凌向前继续奔逃。

 

然而他还没奔几步,便又被金凌挡住了去路。

 

“你真的是魏婴,魏无羡?你是夷陵老祖?”他举着剑,又重复了同样的问题,像是要从魏无羡口中得到答案才肯罢休。魏无羡见身后局势愈加急迫 ,不得不再一次绕过他向前跑。

 

“你是不是魏婴?!”然而第三次金凌将魏无羡拦住问话出口时,他红胀的眼睛终于掉下泪来,喊出的声音也沙哑残破。眼前人是他一路而来崇拜的人,对自己那么照顾,却又是他的杀父弑母的仇人,不共戴天。他觉得自己被好好地骗了一场,心里像是被插满了沾了糖饯的刀子。正当魏无羡准备再一次绕过这个可怜的孩子的时候,却被腹间的刺痛和金属冰凉的触感骇得瞳孔放大——金凌用岁华刺了他一剑,在腹间。金凌惊慌失措地将刺入人腰腹的剑身拔了出来,呆滞地看着剑刃上的血色。魏无羡在金凌抽出剑的瞬间感觉到身上被开了个口子,血液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头一阵阵地犯晕,脚下轻飘飘地。他苦笑,这一剑刺来的位置和上一世被刺的地方一模一样,不知是巧合过头了的巧合,还是想让他回忆起过往种种的故意而为。他无奈地伸手按住腹间的伤口,颤颤巍巍地一下子跪了下来,在金凌面前低着头淡淡地道:“对不起。”师姐的死他历历在目,他知道,就算自己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给金凌带来的伤害。

 

金凌一下子彻底懵了。对不起?到底对不起的是什么?看他在自己面前下跪道“对不起”,再送一剑结束了他的性命便可还得上这个隔了多少年的“对不起”吗?他真的不清楚。他提着剑,恍恍惚惚地失神地跑远了。

 

魏无羡眼前渐渐漆黑,身体脱力栽了下去,却是落入一片柔软。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人的坚实的背上,清淡的苦荞茶乾元气息将他温柔笼罩,和四面的厮杀声和血腥味那样地冲突。他艰难地开口唤道:“蓝湛。”

 

背着他的人喘着粗气,显然是因为背负魏无羡又和百家修士应战所致。蓝忘机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将背上的魏无羡向上托了托,稳稳地回答道:“嗯。”像是怕那人还有疑虑,停顿片刻又加了句:“我在。”不容置喙,坚如磐石。

 

魏无羡觉得自己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奇怪的机关,鼻子眼睛均是一酸,像是忍不住心头的陈杂。他将头往蓝忘机背上抵了抵,深吸一口气想换来安心。腹间的伤口让他极其地疲乏,他靠着蓝湛的背,闭上眼睛,听着他的乾元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四周刀剑相切的声音沉沉地道:“我记起来了,那个时候。”

 

蓝忘机在应战中听他这么一说,又想起魏无羡腹间被刺的一剑,垂下眼睑,咬着牙低声回问:“不夜天吗?”心里很不是滋味。

 

魏无羡摇了摇头,慢慢地轻吐出几个字——“暮溪山……”

 

 

 

 

 

 

暮溪山涧听君为我谱曲绝唱,此后朝夕,念念不忘。

 

山洞出口被温氏给堵了,魏无羡让江澄带着其他几人从水路出去找救援,自己去引开水底的玄武。留下来的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和玄武进行了一战之后都身负重伤。

 

蓝忘机靠着山洞里的石壁瘫坐着,他的腿因为火烧云深不知处时的旧伤和刚才被玄武咬伤而动弹不得。魏无羡欠身炒抄过他的腿正准备帮他查看伤情,蓝忘机却发力想把腿收回不让他碰。魏无羡知道了他的意图便发力将他的腿钳住道:“我帮你看一下你这个腿,你看你看,你这伤要是再不处理可能这条腿就要废了。”他将蓝忘机小腿肚上的衣物除去看着他腿上被玄武咬出的三个黑洞大呼小叫地说道。

 

蓝忘机把脸偏向另一边,咬牙强撑道:“多管闲事。”

 

魏无羡见他脸色乌青,像是胸中积有淤血,便笑道说:“是是是,我多管闲事。可是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啊!哦不,只是喜欢多管你的闲事。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他捡起一根木枝挑了挑面前的小火堆。

 

蓝忘机看着别处,冷漠地回答:“不想。”却听见有衣物细细索索的摩擦声。他转过脸来,见魏无羡当着自己的面把外衫脱下,正准备解中衣,不由得皱着眉头正色喝道:“你要做什么?”

 

魏无羡不管他的提问,将自己的中衣脱了下来拎在手里,再看向蓝湛,一脸戏谑。他赤露着上身躬身笑着向蓝忘机逼近,说:“我要做什么?含光君,你我乾坤相对,我衣服都脱了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蓝忘机气得脸色越发不好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魏无羡见状,将拎着衣服的手提高,而后轻轻一放,中衣便被他丢在了地上,魏无羡继续激他道:“我什么我呀!含光君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多管你的闲事吗?我马上身体力行告诉你。现在我衣服脱完了,该脱裤子了!”说着竟真的伸手向腰带处去作势要解。蓝忘机见他动作,不知是气还是羞,满脸胀红得一口气提不上了,猛然一咳竟吐出一口淤血。

 

魏无羡见他把淤血吐了出来,心里松了口气。他笑得一脸无害地解释道:“我刚刚开玩笑的,蓝湛你别当真。我见你有淤血积压在胸中便想了这个破法子帮你弄出来,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

 

蓝忘机气得一时说不出话,闭眼咬牙靠在石壁上平缓胸中的怒气。他真想将面前这个人按在地上好好地揍一顿。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才艰难地闷出一句:“你没有那个意思便随意撩拨,到惹得别人心烦意乱。”

 

“哦?”魏无羡听他这个话有点懵,不知这个“别人”究竟指代的是谁。

 

蓝忘机见魏无羡并不思过,怒气便又涌上来了:“你可知这样有多危险吗!”

 

“怎样危险?你是说作为一个坤泽而去撩拨一个乾元很危险吗?放心,我把持得住,还没见得有人能强迫我做我不想的事。”魏无羡不以为意地回答着,说着说着又觉得有些不对,便笑着问道:“含光君恐怕不是在说我吧?难道你是怕自己受不住撩拨而就地把我给办了?不见得吧,堂堂含光君,姑苏蓝氏的二公子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吗?”

 

蓝忘机看着他笑得眉飞色舞,本想反驳,却终究没能从嘴里挤出个字来,只好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魏无羡见蓝忘机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都快被他这古板的反应逗笑死过去,又觉得再继续把玩笑开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被蓝湛提剑砍死,便拉下脸笑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你帮我看看绵绵送的这个荷包里的药材有哪些是可以用的。”魏无羡把荷包拿在手里一拎,将里面的草药尽数倒出。

 

经辨认,荷包里的药材竟然都可以用作伤药,魏无羡便蓝忘机小腿旁蹲下来,将草药一把敷了上去。

 

“等等。”蓝湛出口制止。

 

魏无羡:“等什么?”却见蓝忘机把魏无羡按在自己腿上的草药取走一部分,话都还没说一声便猛地按向魏无羡赤裸的肩头。

 

“啊!蓝湛你好歹先说一声啊,疼死我了!”魏无羡大叫,方才记起为绵绵挡的那一下红烙铁。

 

“既知疼痛,下回便不要莽撞了。”回以冷冷地告诫。 

 

 

 

 

二人休整了几日,一发便把玄武戮死在深潭中,极不容易。魏无羡觉得浑身滚烫,天昏地旋,靠着谭边的石壁闭目养神。蓝忘机见他很是难在,也关心起来:“可是不适?”

 

魏无羡头晕得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就随意地答道:“嗯。”他往石壁上靠了靠,石壁的冰凉越发显得他身体的滚烫与燥热。他估计着是伤口化脓所致的发烧,皱着眉头喊道:“也不知道江澄那厮去哪儿去了,这么久都没搬到救兵,这是要玩死我挡的节奏啊?”

 

蓝忘机在一旁看着他,不语。然而魏无羡翻了个身,竟察觉出洞内潮湿腥臭的空气里泛起酒味,还是桃花味的,他明白过来浑身的燥热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里一阵绝望。此时却听见蓝忘机欲言又止地唤他的名字:“魏婴,你……”

 

魏无羡不由得尴尬地斟酌着对蓝湛开口:“额…蓝湛啊,你要不坐过去一点,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好。额,那个,我可能信期到了,我怕我的气息会影响到你。”

 

蓝忘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挪得离他远了点。

 

魏无羡运转着体内的金丹和信期对抗以保持自身的清醒,挨过一阵燥热后疲惫之感便席卷了全身。他靠着石壁闭眼懒懒地问:“蓝湛,你会唱歌吗?”

 

蓝忘机:“……”

 

没听见蓝忘机的答话,魏无羡是料到了的,他开始自顾自地说着:“你不会唱或是不想唱就算了。我就是觉得洞里有些清静得过了头。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死在这儿……诶,那到时候咱俩是不是就算是死同穴了?为什么听起来还有点浪漫……” 

 

还没等魏无羡个自呢喃完,洞内便想起蓝忘机低唱的声音,虽然冷冷的,但很是温柔,像是田间的牧歌,或是渔船归港的号角,宛转悠扬。魏无羡想着:原来这小古板竟然会唱歌,还那么好听。要是他不成天板着那张脸的话,也许对他芳心暗许的坤泽或姑娘加起来可能可以挤满云深不知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再度醒来,已是云梦莲花坞,只是脑中还有余音在盘桓。

 

 

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再见面,已是事过三秋。魏无羡那时握着陈情,一身鬼气地在客栈吹响鬼笛展开复仇的杀戮,四周怨气冲天,万鬼凄厉的哭声汇成一片汪洋大海,将活人溺死于心惊胆战。他曾经高高竖起的马尾已换成了披散的系发,面庞已褪去少年的稚嫩与无忧。当最后一声凄怆的笛音收了尾,月光的致密也被撕裂开来,温晁的尸体四分五裂,仇恨落幕。蓝忘机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妖戾的人,双眼瞪大得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惊诧了许久才不可置信地从喉管里扯出一句轻唤:“魏婴。”心里感觉像是有人在用棒槌捣衣,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鲜血淋漓。

 

魏无羡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看着他:“哦?蓝湛。”语气七分不屑三分慵懒,加上血色瞳孔递过来的轻蔑眼神,真如从从里到外换了个人一般。

 

蓝忘机担忧地说道:“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魏无羡不以为然:“我知道。”

 

“跟我回姑苏。”蓝忘机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魏无羡转着手里的笛子,看着月光和磷火的幽光在笛身的红漆上流转,觉得好笑。“回姑苏?”他抬眸:“回姑苏做什么?是要我跪在你家祠堂前,看那些道貌岸然的仙门百家对我兴师问罪?还是要虔诚地认错,让你们斩我灵根废我全部修为?!”

 

“此去并非问罪!”蓝忘机连忙反驳。

 

魏无羡不等他解释,持着笛子横在身前喝到:“那是什么?不是问罪又是什么?我知道你们蓝氏最见不得我这种邪魔外道,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我就很好奇了,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三长五短,凭什么说我损身损性?你算什么,你们姑苏蓝氏又算什么?!”魏无羡用力将手一甩,站立的活尸像断线的木偶接连倒下,幽绿的磷火褪去诡异的光芒,四周怨气一下子消了个干净。

 

蓝忘机瞪大眼睛看着他,血丝爬满眼底的余白,他气得颤抖着咬紧下唇,却悔恨自己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这是江澄上前插话道:“魏无羡是我江家的人,怎么算也轮不到你们蓝家插手。蓝二公子,请回吧。”作势请他下客栈的楼。

 

蓝忘机无奈地看了魏无羡一眼,末了还是一甩袖子,转身下了客栈的阁楼。

 

天月将白。

 

 

 

 

 

 

“蓝湛!……蓝湛别走,把我带回你家去!”魏无羡紧张地大叫,疯狂得摇头,从卧榻里伸出一只手来对空抓扯,却扯住了一人的衣衫,他猛地睁眼,却见一手附上来轻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痕。他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还没有从那十多年前的噩梦里清醒过来。他扯着人衣衫的手愈发紧了,茫然地唤:“蓝湛。”他艰难地翻身看向床前人坐的方向,眨了眨眼以好对焦。

 

那人将他紧扯着自己衣袖的手舒展开来,用两只手将他的手捂在手中,沉沉地答应着:“我在。”

 

不知为何,魏无羡听到这两个字时,刚清晰的视野竟又被汹涌而出的泪意弄得模糊了。“我在。”蓝忘机见魏无羡愣愣地没有答话便又轻柔地重复了一边,声音轻的像是羽毛飘落在肌肤上的触感,又像是极其小心地吹着还未结痂的创伤。

 

魏无羡视野模糊后竟越发觉得难受和委屈,他的心仿佛是一个罐子装满滚烫的水,似乎要沸腾翻涌而出。“我在”这两个词,在十几年前的梦魇惊醒之后,他幻想了好多遍,好多遍……魏无羡觉得自己的表情将会变得很糟糕,便抽回了捂在蓝忘机手里的那双手,将被子往上拢了拢,翻身背对蓝忘机把头缩了进去。眼泪一股脑全部涌出来的时候真的,太糟糕了。

 

“魏婴。”蓝忘机用手抚上他的背脊的时候,感觉得到魏无羡在颤抖,同样魏无羡也从他的口气里感觉到了心痛。魏无羡把头埋进被褥里任眼泪流个干净。他以前没有这样失态地哭过,就算是踽踽独行地极度悲伤也用笑去抹盖。唯独身边这个人,仅此一人,让他如此痛苦又如此失态。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缓了口气,魏无羡累了,埋在被褥里闷声道:“蓝湛……你抱抱我。”气若游丝。

 

蓝忘机脱了鞋,一脚轻轻跪上床沿,侧躺下从他身后环抱住他。

 

魏无羡感查到背后的温度和自己乾元的气息,终于从心里有了点实在的感受。蓝忘机把头抵着他的背说:“都过去了。”

 

魏无羡默默地点了点头。

 

云深不知处静室外偶有蝉鸣,却掩饰不住即将入秋的萧索凄凉。夜半的风扶着叶儿都在微微颤抖。

 

“还疼吗?”蓝忘机问。

 

魏无羡在他怀里缩了缩,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猛地摇头,让人不知他究竟是何意。他不知道蓝忘机问的究竟是身上,还是心里。

 

 

 

 

 

 

 

TBC

——

好久没有更文了orz

明天就要会考了,今天温书假。我们这儿还没有高考改革,考完会考我就是一个妥妥的理科生了(不能受到文科的滋养希望我不要学得秃顶哈哈)

希望会考全A!!!(同样希望小红心和小蓝手ww)

复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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